西班牙首相拉霍伊21日召開內(nèi)閣緊急會議后宣布,馬德里暫時收回加泰羅尼亞地區(qū)自治權,解除地區(qū)主席普伊格蒙特的職務,該地區(qū)將在半年內(nèi)重新選舉。普伊格蒙特稱決不接受馬德里的計劃,并稱該計劃等同于一場“政變”。
巴塞羅那21日爆發(fā)了有45萬人參加的反馬德里示威,支持獨立的領導人們斥責馬德里同時“暫停了民主、自由和人權”。西班牙司法部長馬薩則針鋒相對地說,如果普伊格蒙特堅持要加泰羅尼亞獨立,西班牙檢控官將以“煽動叛亂、顛覆政府”罪起訴他。
西班牙的這場危機愈演愈烈,該國以及歐盟的政治、法律資源看上去已經(jīng)不足以擺平它。根本原因在于,西方長期對“民主、自由和人權”做了十分奢侈的解釋,這讓加泰羅尼亞分離主義運動輕而易舉獲得一個本不該有的“道德高地”。“加獨”領導人們?nèi)缃窈啊懊裰鳌保坪醣任靼嘌勒嗡麄儭吧縿优褋y、顛覆政府”罪更加理直氣壯。
歐洲名城巴塞羅那如今正在發(fā)生的事與科索沃、庫爾德以及南蘇丹更加相似了。西方過去盡管也有分離主義的苗頭,但在西方繁榮相對突出的時代里,奶油和面包的充足幫助化解了它們。而眼下的大形勢變了,加泰羅尼亞獨立運動正在構(gòu)成真正的危險示范。
西班牙顯然已經(jīng)用盡平息“加獨”那些“好說好商量”的手段,就剩下“來硬的”了。而在人們通常看足球杯賽的這座城市里,把民選的領導人給“五花大綁”了,就因為他高喊“獨立”,行使了“民主自由權利”,這對歐洲來說也相當于一種當眾抽自己嘴巴的自虐。
國家仍然是人類社會最具權威和最有效的治理單位,是維系世界秩序的基礎單元。但是西方在冷戰(zhàn)后的幾十年里為了摧毀一些它們不喜歡的國家,支持了那些國家的幾乎所有反政府活動,尤其高調(diào)支持了西方之外的絕大部分分離主義運動,讓人相信“民主可以決定一切”。
加泰羅尼亞很可能是一個轉(zhuǎn)折點。西方的價值體系對分離主義大體處于“不設防”的狀態(tài),很多精英們長時間陶醉在西方社會的那種“自然凝聚力”中。一旦“極端分離主義”在西方冒出來,就會引起步行街上突然“竄出一群狼”的驚慌。
在過去一兩年,英國脫歐了,難民潮和恐怖主義沖擊了歐洲,現(xiàn)在加泰羅尼亞獨立又成為體制性挑戰(zhàn),這些恐怕不是彼此孤立的,它們共同指向了歐洲治理形態(tài)的難以為繼。歐洲人生活得太舒適了,各種限制不復存在,秩序逐漸失去了一些基本的支點,這種生活方式快要撐不下去了。
“煽動叛亂、顛覆政府”,這樣的指控在歐洲已經(jīng)很久不曾聽到了,非西方國家里常見的這種罪名長期受到西方輿論的批判。眼下普伊格蒙特成了西班牙典型的“異見人士”,如何對待他,是否“捍衛(wèi)他的言論自由”,成為讓整個歐洲糾結(jié)的一個選擇。
無論怎么處置普伊格蒙特和他的戰(zhàn)友,都將產(chǎn)生深遠影響。放縱他們,意味著對歐洲分離主義的縱容。在分離主義明顯抬頭的時代,這對歐洲來說無疑是危險的。把他們這伙人“鎮(zhèn)壓”下去,將使歐洲價值體系轟然坍下一角,它所導致的混亂將是基礎性的。
“加獨”危機恐怕敲響的是歐洲需要進行深刻調(diào)整的警鐘。歐洲人在舊功勞簿上微醺了很多年,他們到了醒來的時候。歐洲治理面臨諸多挑戰(zhàn),或許不比新興國家少。當然,外人只能說幾句閑話,歐洲人自己怎么想,才是事情的關鍵。
(責任編輯:鄧浩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