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春節,總有“返鄉體”文章在朋友圈“刷屏”,文章大都認為鄉村凋敝,哀嘆“回不去的故鄉”。筆者長期在云南工作,有時一天之內在偏遠山村和大城市之間“穿越”,也會生發感慨:從草屋瓦舍到高樓林立,簡直“恍如隔世”。城鄉差別一直都在,春節把二者“拉得更近”。其實,我們的現代化和城鎮化步驟,既有縱向前進的“時間軸”,也有梯次發展的“空間軸”。拿北上廣和窮山溝的“兩極”說事兒,難免產生“戲劇化”的效果。
在云南工作日久,筆者逐漸覺得:哪怕是最落后的地方,這些年也發生了很大變化。從西南邊陲的獨龍江到人多地少的烏蒙山,從水土流失的石漠化地方到鮮為人知的民族村寨,如今道路硬化了,新房子更多了,日子比幾年前好過了。云南如此,全國鄉村皆然。春節回山東農村老家,叔伯兄弟大多數對眼前的生活滿意,吃過苦、經過事的老人尤其如此。對鄉村,我們多一些“理解的同情”,才會有更多“同情的理解”。
這么說,并非回避鄉村存在的問題——雖然,城市的問題也不比農村少多少。大體看,對農村的“焦灼感”,既來自于對父老鄉親苦樂的感同身受,也來自對鄉土更高的應然期許。所以說,對農村發展善意的“正能量”越多越好,哪怕是憂心忡忡甚至是刺耳難聽的聲音。只不過,把發展問題轉向“鳳凰男”與“孔雀女”的“身份問題”,或者片面描繪農村現狀,卻無助于問題解決,還會拉大社會心理隔閡,甚至產生“妖魔化”農村的負作用。
尊重,是我們討論鄉土問題的前提。換句話說,“主流輿論”或者“城市視角”,對鄉村或者落后地區有很強的“導向作用”。對于渴望變化又要依仗外界力量的它們來說,如果輿論場里對二者的理解都是偏頗或者獵奇的,說不定二者會去呈現“你想要的樣子”。在某地,為了吸引眼球發展旅游,媒體竟然“直播”民間風俗“澡塘會”——如此“展示”,不知讓外界作何感想。而“有色眼鏡”對出身貧寒的個體造成的心理壓力,自不待言。
其實,有些輿論之所以對“村里的事”一驚一乍,暴露出的是城鄉之間的“信息不對稱”,以及輿論場中農村相對弱勢的“話語權”。實事求是說,農村的真實場景、農民掏心窩的聲音,又有多少“處于聚光燈下”的機會?而“某某博士”對鄉村的剖析,外界投來的打量眼光,又多局限于短時間內的“視覺落差”和“心理落差”,很難有持平之論。讓我們少些“傲嬌之心”,多些“地氣之論”,讓村里人來說村中事,心平氣和講好落后地區的故事。對此,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同樣責任在肩,“出走者”和“返鄉者”一樣義不容辭。
縮小城鄉發展差距,無疑是一個長期過程。惟其如此,信息傳播以及傳播者的心態就很關鍵。世上本無“孤島”,用“理解之心”架起“溫暖的橋”,跨越城鄉和區域的“溝壑”,會讓我們的“回鄉之路”更加舒心順暢。
(責任編輯: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