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福建福州市一輛公交車上,一位老人因他身邊的學生沒給自己讓座,就對這位女生破口大罵,缺德、畜生不如,態度極其惡劣。這名女生忍無可忍地則回應道:來月經要寫臉上嗎?(6月14日《新聞晨報》)
近年來,讓座問題引發的摩擦和糾紛屢見不鮮。在傳統社會中,“尊老愛幼,扶助弱小”是一種人皆有之的惻隱之心,是一種無關信仰、無關教化的社會性遺傳。在現代社會,當不讓座的“權利自由說”遭遇道德絕對化的“必須讓座”,矛盾爆發也就在所難免。
公交車讓座不是法定義務,而是源于道德自覺下的責任和擔當。面對沒有讓座的女生,動用“道德大棒”進行情緒性謾罵與指責固然容易,卻是對他人合法權利的變相剝奪。“來月經被逼讓座”不僅承受著身體上的痛苦,也承受著精神上的傷害。
急劇的社會變遷,既帶來物質生活的巨大變化,也對適應性文化提出了與時俱進的要求。“年輕人該給我讓座”將道德和法律混為一談,只看到年輕人所謂的自私自利,卻忽視自身在價值觀念上的陳舊與滯后。將他人讓座當成理所當然的福利與權利,本質上也是權利不平等、地位不均等之下的傲慢與偏見。
伴隨著社會流動的加速,社會聯結狀態也隨之發生了變化——個人之間聯系的弱化、個人與公共世界的疏離以及由此衍生出來的道德規范部分失靈,血緣、地緣等傳統社會紐帶的松弛,導致社會原子化、利益碎片化和人際關系“干燥化”。面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,人們讓座的動力可能就沒有以前那么充足了。
對于不讓座行為,不分青紅皂白,上來就是一通“道德大棒”;這樣的道德濫用,不僅會降低道德自身的約束力和號召力,也會激發人們的逆反心理,讓一些原本輕微的失范行為不斷升級。“來月經被逼讓座”的無奈和艱辛,說到底也是社會信任缺失、社會互動匱乏的產物。
在社會轉型時期,傳統道德不能停留在“看上去很美好”的窠臼之中,而是要做到道德價值與使用價值的統一。只有走出“搭便車困境”,讓每一個參與的人都得到選擇性激勵,讓座才會有更加強烈、普遍和持久得行為號召力和向心力。不論是一聲謝謝,還是一個感恩的微笑,抑或是象征性的“讓座紅包”,激活人的良知,更多地要靠信任和激勵。
法國思想家伏爾泰曾說,“人人手持心中的圣旗,滿面紅光地走向罪惡”。那種覺得自己有理就任性的做法,根源于文明素養的缺失。生理期、身體疲憊等客觀原因也好,主觀上的不想讓座也罷,都是年輕人的正當權利;明晰道德和法律的邊界,既承認年輕人有不讓座的權利又激勵年輕人讓座,才是我們應有的態度。
(責任編輯:鄧浩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