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7日晚,有網傳消息稱,阿里巴巴一女員工被領導要求陪商家喝酒,其被灌醉后遭到威脅。而后,該領導為女員工開了房間,其進出房間四次,并實施強奸。女員工向HR反饋無果后,前往食堂發傳單維權。8月8日凌晨,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兼CEO張勇在阿里內網發帖回應,用震驚、氣憤、羞愧,表達對阿里一員工涉嫌侵犯女同事事件的感受。他同時表示,必須調查清楚,給全體阿里同學和全社會一個交代。(8月8日澎湃新聞)
在此次事件中,灌酒、性侵、上級部門坐視不理等惡劣行為引起了網民們的憤慨。許多職場人表示,對這些事件有許多共情之處。其中,“不喝就是不給面子”的敬酒、勸酒文化令許多職場人深有體會且深惡痛絕。
酒桌文化的核心環節是勸酒。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聶輝華認為,勸酒絕不僅僅是一種簡單的職場文化和職場霸凌,它貫穿在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,更是強權文化、奴才文化和男權文化的體現。
在上下級喝酒的宴席中,下屬向領導敬酒需要卑躬奉承,以表忠誠;上級對下級勸酒,下級往往不敢有違抗,甚至會顯得受寵若驚、加倍回敬。在這個過程中,勸酒的過程成了一種服從性測試和誠意測試,是職場霸凌衍生至酒桌的體現,也是強權文化的一種折射。
在男性和女性喝酒的宴席中,男性往往要求女性“陪酒助興”。在傳統男性權威的壓迫下以及圍觀群眾的“勸說”下,女性往往難以推脫,被迫參與。更有居心叵測的勸酒人,促使這種喝酒行為成為其實施性騷擾的前奏。這一將女性視作宴席助興者的視角,是一種赤裸裸的性別歧視,其本質也是男權文化的一種體現。
而在諸多慶功宴、破冰宴等企業酒席中,酒水儼然成為職場權力的測試劑:你喝得越多,說明我權力越大;你喝得越快,說明我權威越高。而酒局,便也成為職場霸凌的權力江湖,酩酊大醉視為絕對忠誠,嘔吐昏厥則視為誠意滿滿。對于女性來說,在職場酒席中,則面臨著雙重壓迫,即來自企業的強權和來自性別的男權。在面對上級領導時,往往迫于工作和晉升需要,不得不參與敬酒和勸酒;而上級領導多為男性,這又迫使女員工身處于可能被騷擾和侵害的危險境地。
中華民族幾千年的酒文化博大精深,曲水流觴、行令賦詩,“李白斗酒詩百篇”等浪漫風雅的行酒之事曾為世人所傳唱。然而,酒文化流傳至今卻有點變了味,更多走向了“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”“我干了領導隨意”的酒桌糟粕文化。正如六神磊磊所說,這樣的酒桌文化,不僅是糟蹋酒,更是糟蹋文化。另一方面,仍然處于人情社會的我們,喝酒本是增進感情的佐料,大家聚在一起喝點酒怡情助興也是極好的。但在權力的加持下,酒不再是酒,成了等級秩序和權力標尺,喝酒也不再是怡情,而是競賽、是自殘,是職場的霸凌。
當酒成為權力的測試劑,酒桌文化成為權力文化時,員工提出的反抗,力量薄弱且遠遠不夠,企業需要積極承擔社會責任,進行自上而下的整頓。前有廈門國際銀行北京分行一員工拒絕喝酒而遭到領導掌摑,中國銀行行業協會發文稱,今后擬對此種行業陋習進行規整,并將造成重大損失的從業人員納入行業禁入黑名單。阿里巴巴作為互聯網公司的領軍企業,更應該做好帶頭作用,向酒桌文化說不,向以“酒品見人品”的荒唐邏輯說不,打造公平公正公開的企業文化,更好地推動中國互聯網行業的發展。